12月13日,死难者国家公祭仪式在南京举行。为了让后来者记住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我们摘编罗伯特·威尔逊先生的这段日记。
罗伯特·威尔逊先生1932—1941年在南京鼓楼医院工作,在日军入侵南京时,他曾积极参加了当时国际委员会的工作,多方奔走,为保护中国难民做了许多力所能及的事。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他又在东京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日本战犯时,以目击者的身份出庭作证。
罗伯特·威尔逊先生的日记中充满了对日本军国主义的强烈憎恨,以及对中国人民的友好与同情,他在日记中也明确表示,他记录这一切,完全是希望能够保存下来,作为指控日军暴行的有力见证。
在星期六,日本人在有些地方不断地炮击城墙,他们派出一支分队接近光华门,但被击退。然而在星期六晚上守军突然撤退,士气崩溃,整夜中国士兵成潮水般向北涌向下关,没有纪律,他们丢掉所有的和器材,这些弹药散落在所有的道路上,他们说下关的情况是令人吃惊的,当那里没有船渡他们过江时,当简单扎在一起的木排被打翻时,成千人被淹死,小船因拥挤而下沉。
在13日星期一早晨,日本人沿几个城门进入城市,有些从北面的和平门,有些分别从西面的汉西门和东南面的光华门进入,一夜间他们完全控制了这城市……南京留下的人有15万或20万挤入到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正做着巨大的工作,毫无疑问,由于他们的努力从而挽救了成千人的生命。在最后时刻成千中国士兵丢掉了他们的武器装备,穿着抢来的老百姓衣服涌入安全区…。
今晨我受到一队30名上了刺刀的日本人彻底的显然是非官方的搜查,他们什么都要用刺刀戳进去……他们叫一些排队检查,拿走了她们的钢笔、手电筒和腕上的手表,他们从事了一个抢劫的绝好的职业!
医院每天忙忙碌碌,今天大约有30个入院者,我们不能让任何病人出院,因为他们没有地方去……早饭后花了一上午查房,然后在午饭后开始手术。
第一个病例是个,炸弹炸伤了他的前臂,桡骨粉碎并撕裂了75%的肌肉,除了截肢无法可想。第二个病人是一个穷人,一大块弹片穿入颈部炸裂了部分下颚……后来又来了几个病人,在屈穆尔帮助下做了X光检查……另一病例被日本兵的军刀砍伤,军刀砍在后颈部,切断了所有肌肉直到脊椎,穿过了棘间韧带,他处于休克中而且很可能要死去。他是这店内8个人中的幸存者,其余的全都被杀了。
对平民的是骇人的,我所能继续记录的病人告诉我的和残杀真令人难以相信,有两个被刺伤的病例是7个街道清洁工中的幸存者,当日本兵进来时,他们正坐在总站里,在没有警告或理由的情况下被杀死了5个并伤了两个。
今天是现代人间地狱的第六天,血和掠夺的记录充满了张张日记,整批整批的人被杀戮,成千上万的妇女被。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力量去阻止这些野兽们的残忍、淫欲和野蛮现象…!
当我晚餐后返回住所时,发现3个士兵早已搜索过这块地方了。Hynds小姐随着他们到后门口去。他们中间两个兵回来了,另外一个却不见了。他一定是在这周围什么地方藏起来了……临走时,抢走了Hynds小姐的手表和其他几人的手表,也抢走了一些钢笔。
让我描述几件发生在前两天的事件。昨夜大学的一位中国员工的住所被捣毁,他的亲属——两个妇女被。在一所难民营里,两个大约16岁的女孩被致死。在大学的附中里有8000人,但昨晚日本兵10次翻墙而进,抢劫食物、衣服,并妇女直到他们满意为止。他们用刺刀刺死了一个男孩。今天上午我花了一个半小时为另一个8岁男孩做了缝补手术,他有5处刺刀伤,包括一处刺穿了他的胃,一部分大网膜流出肚子外,我想他将得救。
我正要外出时,那第三个日本兵被发现了。他在宿舍的四楼,那里有15位,在她们一生中的这一刻被留下了创伤南京泰式抓龙筋。我不知道在我到达以前他已经侮辱了多少位姑娘,但在我来到以后,他就没有再干这类事。他拿了一两只手表,并想拿走她们的照相机。
今天我治疗处理了一个有3处孔的男人,在80人中(其中包括一个11岁的男孩),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他们是被在所谓“安全区”的二幢房屋内带出来,带到路西边的山坡上,在那里被残杀了南京泰式抓龙筋,他在他们离开后出来,发现周围79人全死了。他的3处伤不太严重。说句公道话,日本人残杀的这些中国人中,只有少数几个是退役军人,其他都是平民百姓。
有一个女孩,是由于产伤而致的弱智人。她除了抓伤了抢她仅有的被子的日本兵以外,没有任何理智,而她被日本兵用军刀砍掉了半边颈子的肌肉。
处理完我所照料的150名病人以后,离开医院去吃晚饭的路上,圆圆的明月正从紫金山上空徐徐升起,无法形容,景色是多么美丽。然而,南京城已被入侵从事掠夺的那帮日本人,搞得完全荒无人烟了…。
昨晚Mills、Smythe和Fitch一起坐Fitch的小汽车陪同Minnie到金陵女大去,有几千个妇女住在那里。当他们到达前门时,被一支日本兵的巡逻队挡住了,这支巡逻队在一个好斗的、蛮横无理的陆军中尉的指挥之下……他抢夺了男人们的帽子,并命令每一个人,包括妇女都离开那个地方……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时一些日本兵已越墙而过,侮辱了16位妇女。……很糟的是报纸的记者们,当他们能更详细地报道这个恐怖地区的情况时,他们都离开了…!
……今天上午我回家时,又听到了十几个抢劫及的事件。在写完了昨晚在医院所见到的情况报道以后,我与BatesSmythe和Fitch一起到日本大使馆去,与大使馆中一个叫田中(Tanaka)的先生谈了话,他详细阅读了我们的报道和听取了许多其他的事件。他本人表示同情,但他对控制军队却无能为力,能做到的仅仅是代表向上反映而已…。
事实上,这城里的每一幢美国人的住宅都被日本兵破门而入了。在我回家的路上,顺路去了谈和敦(编者注:谈和敦为当时鼓楼医院院长)家。当我到他家时,有三个日本兵在那儿,我命令他们出去。他们已经在顶楼,撬门闯进上了锁的房间,把大衣箱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撒在地板上。有一个兵已打开了上了锁的显微镜。令我略感惊奇的是,在我命令下,他们居然下楼出门去了。
当我回家吃晚饭时,我们去年夏天住过的房子,目前由柏睿德(鼓楼医院的骨科医生)的中国厨师和朱先生住在那儿,他们两人来了,他们想请我们去那儿住,因为他们中国人的妻女全被和骚扰…?
日本人成群地遍布了这块地方,我完全相信,医院是南京城内唯一没有日本人的一座建筑物……在我到达四楼宿舍,逮住那个日本兵以前,在医院里没有发生抢掠等类似情况,一份后来看到的报告说,那个日本兵一丝不挂,爬上了三个的床,每一次当叫喊时,他就匆匆穿上衣服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进来。我到那里是在第三个之后,因此,我想我到得还算及时。
今天似乎是一个惨绝人寰的大火燃烧的日子。昨天有很多处大火,今天在太平路附近的几个大的街区大约在晚饭时都燃起了大火,离我们这里200英尺的一所房子也被烧着了……直到我回家时,火势仍未得到控制。
……最近,至少有4面美国旗被撕扯下来。今天在小山顶上的美国旗被拿下来了,一个妇女被,然后被刺刀刺进下身。今晚,当Mills从日本大使馆领来一个高级警官时,地板上还留着一大摊血,这妇女已被送往医院,从外表上看,她还活着。
穷人们的所有食物都被掠走了,他们终日生活在恐怖灾难之中,精神正处于歇斯底里的惊恐之中,这种状况何时才能停止啊!
每个商业区都被放了火,我们一些人确实看到他们在几处纵火。昨晚晚餐前,我数了一下,共有12处起火,今晚同一时候有8处,其中有些地方,整幢建筑被烧毁,我们附近的商店也被烧了。老百姓涌入难民营,尽管这里没有明确的保证,但安全程度略为高些。
有几个较明显的事件令人触目惊心,今天有一个人来到JohnMagee处讲述了所发生的事,有l000人被从“国际区”的一个认为安全的地方带走,这支队伍中包括了大约100名已缴了枪且换了老百姓衣服的前士兵,这1000人向着扬子江边行进,排着两列长长的队伍,然后被日本兵用机枪扫射。他在后排,随着他人倒下装死,直到几小时后日本人走了,他才偷偷地回到城内…!
昨天早晨一个怀孕的17岁女孩来到医院,她在晚上7点半前被两个日本兵,在9点钟时出现剧烈腹痛,而她的婴儿在12点出生,很显然在夜间她不敢外出来医院,以致在早晨她才来,而婴儿竟奇迹般地平安和健康。
今天下午我给一个13岁的可爱的小女孩穿上衣服。当日本人在13日进城的时候,她和她的父母正站在防空洞的入口处看着他们走近,一个日本兵用刺刀刺死了她父亲,又开枪射击她的母亲,并砍开了这小女孩的肘部导致复杂骨折。她没有亲属,她在医院一个星期尚未恢复,她早已感觉到当她离开她将面对什么,她的双亲都被杀了。
前天在岗上(Hillcrest)一个怀孕6个半月的19岁的姑娘反抗两个日本兵的,她的面部被砍了18刀,有几处在腿上,腹部有一深深的刀口。
昨天午饭时,住在我们附近的几个中国修理工来要求帮助处于危险中的两个年轻妇女……这时门是关着的,我们高喊着推开大门,发现3个日本兵,这时只穿了部分衣服,而两个妇女虽然衣服散乱,但侥幸未被污辱…?
昨天士兵们再次闯进了汉口路5号家中,在里面耽搁了3个小时,尽管日本军事当局曾宣布他们被告知不得进入室内。当室内的人声明他们中没有妇女(有几个在地下室里),日本兵出来看到一个女孩就将她抓上楼蹂躏了3个小时。他们有3个士兵,当他们出来时,这女孩穿着一件病人的冬季外套,她的的值钱东西也被他们抢走了。我们留下的仅有的一点东西也被掠夺一空,我的显微镜昨天也被拿走了。
这哪里是圣诞前夕!几周来这个大城市未能及时撤走的人们纷纷逃难,我们待在城市中心医院的X光室内,以躲避日本兵的劫掠,实在有点危险…。
城内的大火似已熄灭,但今天日本人又在沿主干道的两侧点起六堆大火,试图烧掉店铺里的东西,日本人还在到处抢劫,他们抢走了谈和敦家的地毯,其中一块地毯他们用4个人才将它抬走,那个可怜的人只好干瞪眼…。
今天到我们医院来治病的一个男人说:他是一名担架队员,曾和4000名中国人一起被日本兵押到长江边,在那儿日本人用机枪向他们扫射。他的肩部中了一枪,侥幸未被打死,他趴在地上,虽然很疼,但他不敢一声,怕给日本兵听见…。
辛伯格(Simburg)今天回到城里,给我讲了更多可怕的事情,他说城外中国人为了阻挡日本人的坦克前进而挖掘的战壕里堆满了尸体,甚至还有一些伤兵。日本兵为了能使坦克通过战壕,竟然残杀了附近的无辜平民,用他们的尸体将战壕填平。辛伯格借了一架照相机,拍摄了一些现场照片以证实其所言非虚。
……今天上午几个日本军官前来进行一次半官方走访,他们很仔细地察看了本院,他们对该城居民进行登记,并把他们驱赶到安全地带,他们给我们每个人发袖标,并保证说戴上它可以在城内通行。
除了辛伯格讲述的那些真实消息外,我们已有两个星期没有听到一点消息了,我们知道从已经撤走的南京政府方面是听不到什么真实新闻的,渐渐地我们愤怒的情绪在消退,而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失意,因为我们看不到一点所期望的光明的迹象。
……昨天又听到一件使得人们永远难忘的悲惨事件。受害人是下关电话大楼的一个工人,他住在一所大学的难民营中。一天他上街时被一个日本兵抓住,并带到一个地方,那里已有几百个男人了,这些人也是从难民营中抓来的。日本人给他们一一登记后开始对他们演讲,日本兵坦率地说明,他们想寻找中人,如果有人站出来承认自己曾是军人,就可以活下来,并被送到军事训练营去。当时就有200人站出来承认他们当过兵,这些人立即被带到城外西部的山林中,用来作为日本兵的刺刀靶子。那个工人不知道那些人能有多少活下来,他的身上有5处被刺伤…。
今年快要结束了,但愿今年早点结束,明年会有一个光明的前景,但我们又似乎有点沮丧,因为我们看不到黎明的曙光。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局势不要再恶化下去了,日本人不可能再杀更多的人了,因为没有人再被他们杀戮了。
……昨晚日本哨兵在一所牧师培训学校的难民中寻找妇女,没有人愿意提供帮助,因而昨夜他了一人……难民营中又有4个人被抓走了,其中一人被认为是有重大问题的中队的上校团长,我不敢想象他还能否活着回来。
今天早上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国商人,冒险走出了安全区,要去看看他家里和商店里的情况,当他正和3个伙计路过Kuilan教堂时,一群日本兵无缘无故地竟向他们开了枪,其中一个伙计被击中,他们把他抬到我们医院时,他的腹部有4英寸长的伤口,一部分小肠挂在肚子外面…?
……晚上7点30分,一个17岁的小姑娘在她9点钟分娩之前被了,她现时已恶化成一个不时喊叫的急性淋病患者南京正宗泰式抓龙筋,她发高烧,看起来情况不好。这女孩在岗上的地下室里腹部被军刀刺伤后早产了…?
……医院宣布放假3天,但没有人知道该干些什么,街上没有一家商店是关着的,表面上看似乎市面正在恢复,尽管整天枪炮声不断,日本士兵觉得现在是他们横冲直撞、抢吃抢喝的时候了。经过几天相对宁静之后,全城的大洗劫再一次开始了。在大学传教士王博士的家里,3个日本兵闯了进去,一个在外面把门,另两个在屋内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姑娘。
今天中午,我们和4位客人举行一次新年午餐……这是Magee和Forster先生从灾难发生以来第一次离开他们的住处,在他们那里大约有250个难民。我们刚刚吃完午餐,就有人来叫他们回去,他们到达时稍晚了一点,未能阻止日本兵一个姑娘,另一个姑娘因为她全力抗拒而遭到毒打。
下午,一个尼姑被抬到医院,在两周前股骨有开放性骨折。在日本人进城时她和其他3个人躲在防空洞里,日本兵进入防空洞,一个士兵向防空洞的各处开火,其他3个人被打死,她的伤口严重感染,病情严重。
下午又来了另一个悲惨的病人,一个29岁的妇女,她有6个孩子,最大的12岁,住在城南的一个小村子里,她带着她的5个孩子(一个早先死了)来南京,傍晚前一架日本飞机盘旋并用机枪扫射,一颗穿过她的右眼并从颈部出来,她昏迷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晨醒来才发现她的5个孩子在她周围大哭,天冷,最小的孩子才3个月,还需要吃奶。她躺在血泊中以虚弱的身子将这婴儿移到空房子后面,带着其余4个孩子挣扎着来到城里并进入难民区,在那里终于安置好了孩子,自己进了医院。
一个17岁的男孩讲了这样一件事。他看到大约有1万名年龄在15至30岁的中国人被带出南京城到靠近轮渡码头的长江边,在那里日本人用野战炮、手榴弹和机关枪向他们开火,大部分尸体被抛进了江里,有一些被堆起来焚烧,而有3个人侥幸地逃脱了。这男孩估计这1万人中大约有6000人是被俘的军人,其余4000人则是平民。这男孩中了一枪,但不严重。
一个40岁左右的妇女住进了医院,她叙述了这样一件事南京泰式抓龙筋,去年12月31日她被日本人从难民营中带走,名义上是给日本军官洗衣服,有6个妇女被一起带走。在那些日子里,她们白天为日军洗衣服,晚上则被日本人,她们中有5个人一晚上要受到10至20次,而另一个由于年轻漂亮,每晚要受到大约40次奸污。第三天两个日本兵将我们的病人从住地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他们想砍掉她的头,其中一个砍了她4刀,但只削掉了她的颈背部到脊柱的全部肌肉,另外她的背部、面部和前臂还有6处刀伤…?
……很多中国人因为害怕日本人,至今不愿回家,一旦他们被抓,就会遭受各种非人的和折磨,男人被抓去当劳工,女人则被。
终于我们有机会避开日本人的控制送出去一些邮件,这些邮件被送上一艘担负水上救护任务的美国船只Panay号上南京泰式抓龙筋。船上的传教士Walline先生将负责把这些信件转移到另一艘美国船上并安全带到美国去,真是太好了!
我希望这些邮件能够保存好,作为指控日本暴行的罪证,供人们参考……那些被带出去的邮件材料可以写成一个个悲惨感人的故事。我希望人们能够读到由Steele和Smith带出城的未经官方审查的第一手资料。我自己手头上也留了一份材料以备用。LewisSmythe也做了大量官方记录,并根据人们的所见所闻编写了许多案例,那些我曾亲自耳闻目睹的事例也被写进了他的材料里。
今天是星期天,吃过早饭后我照例在医院里来回走走,发现JohnMagee带着相机准备去拍照。今早我们为一位老人照了相,他的颈部有两道长长的伤痕,他是因为未能给日本人提供“花姑娘”而遭到伤害的。接着我为一名拍了照,他的背上、和胳臂被日本人用刺刀刺伤22处,而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中国。第三张照片拍的是我前几天写到的那个妇女,她曾和另外5个妇女一起被抓去,白天洗衣服,晚上则供他们取乐,她的颈部刀伤渐渐愈合,她的肺炎也好了。南京婉姐抓龙筋工作室